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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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勁,平平下壓,將鐵鑊放問原處,喝道:“放開了手!”

狄雲如何肯放開鐵鑊,雙手又運勁回奪。寶象右足踢出,砰的一聲,將他踢得直跌出去,頭後腳前,撞人神壇之下。寶象心想:“這癩痢頭手勁倒也不小。”這時也不加細想,喝道:“老子要宰你了。乖乖地自己解去衣服,省得老子費事。”

狄雲摸出腰間藏著的尖石,便想沖出去與這惡僧一拼,忽見神壇腳邊兩只老鼠肚子向天,身子不住抽搐,將死未死,這一下陡然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明,叫道:“我捉到了兩只老鼠,給你先吃起來充饑,好不好?老鼠的滋味可鮮得緊呢,比狗肉還香。”

寶象道:“什麽?是老鼠?是死的還是活的?”狄雲生怕他不吃死鼠,忙道:“自然是活的,還在動呢,只不過給我捏得半死不活了。”抓住兩只老鼠,從神壇下伸手出來給他看。

寶象曾吃過老鼠,知道鼠肉之味與瘦豬肉也差不多,眼見這兩頭老鼠毫不肥大,想是破廟之中無甚食物之故,一時沈吟未決。

狄雲道:“大師父,我給你剝了老鼠皮,煮一大碗湯喝,包你又快又美。”

寶象生性大懶,要他動手殺人洗剝,割切煮食,想起來就覺心煩,聽狄雲說給他煮老鼠湯,倒是投其所好,道:“兩只老鼠不夠吃,你再去多捉幾只。”

狄雲心想:“我現下功夫已失,手腳不靈,老鼠哪裏捉得到?”但好容易出現了一線生機,決不能放過,忙道:“大師父,我給你先煮了這兩只大老鼠作點心,立刻再捉!”寶象點頭道:“那也好,要是我吃得個飽,饒你一命,又有何妨?”

狄雲從神壇下鉆了出來,說道:“我借你的刀子一用,切了老鼠的頭。”

寶象渾沒當這鄉下小禿子是一回事,向鋼刀一指,說道:“你用吧!”跟著又補上一句:“你有膽子,便向老子砍上幾刀試試!”狄雲本來確有搶到鋼刀、回身便砍之意,但給他先行點破,倒不敢輕舉妄動了,兩刀砍下鼠頭,開膛破肚,剝下鼠皮,將老鼠的腸胃心肺一並用雨水冼得幹凈,然後放入鑊中。

寶象連連點頭,說道:“很好,很好。你這禿頭,煮老鼠湯是把好手。快再去捉幾只來。”狄雲道:“好,我去捉。”轉身向後殿走去。寶象說:“你若想逃走,我定將你身上的肉,一塊塊活生生地割下來吃了。”狄雲道:“捉不到老鼠便捉田雞,江裏有魚有蝦,什麽都能吃。我服侍你大師父,吃得飽飽的,舒舒服服,何必定要吃我?癩痢頭阿三身上有瘡有癩,吃了擔保你拉肚子,發寒熱。”寶象道:“哼,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了。餵,你不能走出廟去,知不知道?”

狄雲大聲答應,爬在地下,裝著捕老鼠的神態,慢慢爬到後殿,站直了身子。他東張西望,想找個隱蔽處躲了起來,從後門望出去,見左首有個小小池塘,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,快步奔去,輕輕溜人池塘,只露出口鼻在水面透氣,更抓些浮萍亂草,堆在鼻七。他自幼生於水濱,水性倒是甚好,只可惜這地方離江太遠,否則躍入大江之中,順流而下,寶象無論如何追趕不上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只聽得寶象叫道:“好湯!老鼠湯不錯。可惜老鼠太少。癩痢頭阿三,捉到了老鼠沒有?”叫了幾聲,跟著便大聲咒罵起來。狄雲將右耳伸出水面,聽他的動靜。但聽他滿口汙言穢語,罵得粗俗不堪,跟著踢踢踏踏,踏著泥濘尋了出來。只跨得幾步,便到了池塘邊。狄雲哪裏還敢露面,捏住鼻子,全身鉆在水底。幸好那池塘生滿了青萍水藻,他一沈入塘底,在上面便看不到了。

但水底不能透氣,他一直熬到忍無可忍,終於慢慢探頭上來,想輕輕吸一門氣,剛吸得半口,忽喇一聲,一只大手抓將下來,已抓住了他後頸。寶象大罵:“不把你這小禿子割成十七八塊,老子不是人。你膽敢逃走!”狄雲反手抱住他胳臂,一股勁兒往池塘內拉扯。寶象沒料到他竟敢反抗,塘邊泥濘,腳下一滑,撲通一聲,跌入了塘中。

狄雲大喜,使勁將他背脊往水中按去。只是池塘水淺,寶象人又高大,池水淹不過頂,他一踏到塘底,反手便扣住狄雲手腕,跟著左手將他頭撳下水去。狄雲早豁出了性命不要,人在水底,牢牢抱住了寶象身子,說什麽也不放手。寶象一時倒給他弄得無法可施,破口大罵,一不小心,吞進了兒口汙水,怒氣更盛,提起拳頭,直往狄雲背上擂去。狄雲只覺這惡僧一拳打來,雖給塘水阻了一阻,力道輕了些,卻也疼痛難忍,只要再挨得幾拳,非昏去不可。他絕無還手之力,只有將腦袋去撞寶象的胸膛。

正糾纏得不可開交,突然間寶象大叫一聲:“哎喲!”抓住狄雲的手慢慢放松,舉在半空的拳頭也不擊落,竟緩緩垂下,跟著身子挺了幾挺,沈入了塘底。

狄雲大奇,忙掙紮著起來,見寶象一動不動,顯已死了。他驚魂未定,不敢去碰他身子,遠遠站在池塘一邊觀看。只見寶象直挺挺地躺在塘底,一動也不再動,隔了良久,看來真的已死,狄雲兀自不敢放心,捧起塊石頭擲到他身上,見仍不動,才知不是裝死。

狄雲爬上岸來。猜不到這惡僧到底如何會忽然死去,心中忽閃過一個念頭:“難道我的神照功已大有威力,自己可還不知?在他胸口撞得兒頭,便送了他性命?”試一運氣,只覺“足少陽膽經”一脈中的內息,行到大腿五裏穴,無論如何便不上行,而“手少陽三焦經”一脈,內息行到上臂“清冷淵”也即遇阻滯。比之在獄中時反退步了,想是這幾日來心神不定,擱下了功夫。顯然,要練成神照功,時日火候還差得挺遠。

他怔怔地站在池塘旁,對眼前的情景始終不敢相信是真事。但見雨點一滴滴地落在池塘水面,激起一個個漪漣。寶象的屍身躺在塘底,了無半絲生氣。

呆了一陣,回到殿中,見鐵鑊下的柴火已經熄滅,鐵鑊旁又有兩只老鼠死在地下,肚皮朝天,耳朵和後足兀自微微抖動。狄雲心想:“嗯,原來寶象自己倒捉到了兩只老鼠,沒福享受,便給我打死了。”見鑊中尚有碗許殘湯,是寶象喝得剩下來的,他肚中正饑,端起鐵鑊,張口便要去喝老鼠湯,突然之間,鼻中聞到一陣奇特的香味。

他一呆之下,雙手持著鐵鑊,縮嘴不喝,尋思:“這是什麽香氣?我聞到過的,那決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再聞了聞老鼠湯中的奇香,登時省悟,大叫:“好運氣!”雙手一擡,將鐵鑊向天井中拋了出去,轉身向著丁典的屍身含淚說道:“丁大哥,你雖在死後,又救了兄弟一命。”在千鈞一發的瞬息之間,他明白了寶象的死因。

丁典中了“金波旬花”的劇毒,全身血肉都含奇毒。寶象刀砍丁典屍身,老鼠在傷口中噬食血肉。老鼠食後中毒而死,寶象煮鼠為湯而食,跟著便也中毒。兩人在池塘中糾纏鬥毆,寶象突然毒發身亡。眼前鐵鑊旁這兩頭死鼠,也是喝了鑊中的毒湯而死的。

狄雲心想:“倘若那金波旬花不是有這麽一股奇怪的香氣,倘若我心思轉得稍慢片刻,這毒湯已然下肚去了。”又想:“我第一次聞到這‘金波旬花’的香氣,是在淩小姐的靈堂之中,淩知府塗在他女兒的棺木上。丁大哥以前曾聞到過的,曾中過毒,第二次怎能不知?是了,那時丁大岢見到淩小姐的棺木,心神大亂,什麽都不知道了。”

他曾數度萬念俱灰,自暴自棄,不想再活在人世,但此刻死裏逃生,卻又慶幸不已。天空仍烏雲重重疊疊,大雨如註,心中卻感到了一片光明,但覺只須留得一條命在,便有無盡生趣,無限風光。

他定了定神,先將丁典的屍身端端正正地放在殿角,然後出外將寶象的屍身從池塘裏拉起,挖個坑埋了。回到殿中,見寶象的衣服搭在神壇之上,壇上放著一個油布小包,另有十來兩碎銀子。

他好奇心起,拿過油布小包,打了開來,見裏面又包著一層油紙,再打開油紙,見是一本黃紙小書,封皮上彎彎曲曲地寫著幾行字不像字、圖不像圖的花樣,也不知是什麽。翻將開來,見第一頁上繪著一個精瘦幹枯的裸體男子,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,面。極為詭異,旁邊註滿了五顏六色的怪字,形若蝌蚪,或紅或綠。狄雲瞧著圖中男子,見他鉤鼻深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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